【醫龍(朝伊)】《Intrigue》-1

《Intrigue》
朝田x伊集院 from 日劇第二部 （初稿-2008年1月）

　　接到朝田的來電時荒瀨有些不知所以，雖然同為團隊夥伴自己跟朝田的私交也還算不錯，但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兩個除了醫療之外毫無共通話題的人倒是不曾單獨相約喝酒。

　　對方只有簡單的說有事要拜託，留下店名和時間就掛了電話，原本不想赴約的荒瀨因約定的地點跟小香的酒吧距離頗近，在送小香去上班後便繞往朝田指定的酒吧過去。

　　才剛進入酒吧就看到那個男人正坐在吧檯前獨自飲酒，褪下白袍，男人包裹在黑色短袖Ｔ恤內的強壯背膀清晰可見，無奈地看了一眼週遭虎視眈眈的女人們，荒瀨搖了搖頭向朝田走過去。

　　「呦，大個子，找我出來幹麻？」

　　荒瀨輕鬆的舉起手打招呼，緩緩回過頭的男人卻是一臉的鬱悶，「坐吧，要喝什麼盡管點，我請客。」

　　雖然朝田這麼說，荒瀨還是只有點了杯氣泡水，結婚之後、不，自從小香受重傷瀕臨死亡被救回之後，荒瀨便起誓戒掉過去的壞習慣，為了小香重新做人。

　　這個平時總是一臉輕鬆的男人此刻凝著一張沉重的表情，全身上下散發出只有在手術時才看得到的緊張感。不知道朝田究竟想做什麼的荒瀨無聊的搖晃手中的杯子，偶爾狐疑的看朝田幾眼，那個一臉掙扎的男人卻仍是不發一語。

　　荒瀨嘆了口氣，「吶，再不說我要回去囉？我可是把孩子託給小香的父母才出來的喔。」與其在這邊面朝田的苦瓜臉，荒瀨還寧可回家跟孩子玩耍。

　　聽到荒瀨用他慣性的慵懶聲音威脅，雖然沒什麼魄力卻足以讓朝田下定決心。他抓緊玻璃杯一口飲盡杯中的烈酒，然後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我想請你幫我準備一份安眠藥，」沒有看向荒瀨，凝視空杯子的朝田用他低沉的聲音委託，「一個……不，要可以熟睡上兩個小時的安眠藥。」

　　荒瀨一愣，從未向自己提出工作外要求的男人居然會有這麼出格的委託，「你要做什麼？」

　　將視線飄到別處的男人咬著牙沒有回答。若是工作上的請託朝田不需要約在醫院以外的地點，能夠讓朝田如此動搖的也只有一個人而已，光是這麼猜測就足以讓荒瀨猜到朝田的意圖。

　　「你這混帳！想對伊集院做什麼！？」

　　猛地站起身的荒瀨揪住朝田的領子，被撞倒的玻璃杯匡的一聲掉在地上。激烈的舉動引來別桌客人側目，就連酒保也是滿臉慌張。被比自己矮小的荒瀨揪住，光是以身材上的落差來看朝田大可輕易掙脫，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那傢伙說一次就好了……」

　　「……什麼？」

　　太過低沉的聲調一開始荒瀨還沒有聽清楚朝田在說什麼。在酒保戰戰兢兢清乾淨杯子離開之後，朝田拉開荒瀨的手腕，將他按回椅子上。

　　「霧島那傢伙說一次就好了……」攤坐在高腳椅上，皺緊眉頭的朝田用拳頭壓著自己的太陽穴，「雖然知道人工心臟所費不貲，沒想到……居然是那麼高的代價……」

　　荒瀨啞然的瞪大雙眼，他剛剛……沒聽錯吧？「那傢伙……要求伊集院的身體當償還？」

　　如果可以的話，朝田並不想承認，但事實的確如此。

　　『因為是朝田你最重視的人，讓我更想嚐一次看看。』

　　才剛結束心臟移植手術沒多久就接到霧島的聯絡，還以為對方會要求自己協助進行手術來累積論文的成功案例件數，沒料到那個嘴角總是勾著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的男人，開口就是這樣的要求。

　　當時自己的表情是什麼？朝田幾乎可以想像一定是蠢到不行的驚愕，所以立刻引起霧島的訕笑。當然朝田有千百種理由可以拒絕，霧島一定也早已猜測得到，結果仍是以人工心臟作為威脅達成最後的決議。

　　『人工心臟的移植測試並不一定得在日本實行，我在美國一樣可以完成論文，』眼鏡下細細的瞇了起來的雙眼閃爍著陰謀，霧島的笑容僅能用邪惡兩個字來形容，『到時候鬼頭醫生會怎麼想我就不知道了，畢竟當初是以人工心臟為條件讓她收下伊集院進入心臟移植團隊的嘛。』

　　鬼頭會怎麼想，朝田根本不用去思考都可以想像的出來。

　　即使是手術早已成功的現在，好不容易才成為心臟移植指定醫院的明真在各方面仍需要霧島的協助，任何阻礙鬼頭實行醫療行為的都視為妨礙，若是讓她知道霧島的企圖鐵定會將伊集院打包雙手奉給對方以交換人工心臟。

　　「所以，你答應了？」荒瀨那從鼻子哼出來的聲音像刺一樣責備著朝田，「你這傢伙……伊集院那孩子禁不起這種遊戲，你會不明白嗎？」

　　……怎麼會不明白？

　　跟他們這些仗著醫療之名墮落的罪惡之身比起，伊集院是唯一的純白。不論是因論文案例實際上害死過病患的荒瀨，就連朝田，也不敢說自己的醫療行為純粹是為了救人。就如同鬼頭一心追求更高超的技術，朝田自己也很明白自己曾經差點迷失在醫術上的追求。

　　跟荒瀨相較之下，朝田的行為根本是五十步跟百步的差別而已。

　　「那孩子……是我跟小香的恩人，如果你敢傷害他的話，我絕不會饒你！」

　　荒瀨握緊拳頭用力捶了吧台一下，之後便丟出飲料費用轉身離開酒吧，擺明他並不想讓朝田請這一頓，也不願意因為這種事情接受朝田任何的好處，即使只是一杯水也不願意。

　　但是在一天後，朝田卻從荒瀨手上拿到一包小包裝的藥粉。相較於朝田拿到藥所顯露出的困惑，那個總是一臉慵懶的荒瀨卻將貓咪般的雙眼瞇成了銳利的表情。

　　「你是顧忌到鬼頭吧？」

　　這天，向來不挑地點休息的荒瀨湊巧在販賣機一旁打盹，一開始聽到鬼頭的高跟鞋行走時發出像行軍般的規律聲響，他並沒有特別在意。直到聽到兩聲飲料罐掉落的匡噹聲音之後，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他才警覺性的豎起耳朵。

　　『手術會成功都要歸功於鬼頭醫生的技術啊。』

　　聽起來相當熟悉的恭維語調，荒瀨很快的聽出來是讓自己心情不好的元兇之一，緊接著便聽到那個老是對自己頤指氣使的女人淺笑出聲。

　　『若沒有霧島醫生的協助，手術是無法順利完成的。請您千萬不要推辭，請務必讓我請您一頓。』

　　狐貍和野狼的組合？連眼罩都沒有拉下來查看狀況，荒瀨野性的本能告訴他這種時候還是躲起來明哲保身為上，沒想到，居然聽見霧島主動對鬼頭要求。

　　『若是鬼頭醫生您隊伍裡的伊集院能同行的話……』

　　什麼跟什麼？誰的隊伍啊！？聽到霧島的要求荒瀨幾乎像是被踩到尾巴毛都豎起來的貓咪，在他幾乎想跳起來責問霧島的企圖之前，鬼頭輕輕的笑了起來。

　　『怎麼連霧島醫生都那麼看重那個小鬼？沒問題，我會把他找來的。』

　　這個時候荒瀨才發現事態的嚴重。霧島對伊集院的執著遠比他想像的還要深刻，甚至在對朝田提出要求之後立刻轉戰鬼頭。在ＥＲ的時候早已領教過鬼頭不則手段的性格，就連自己也經常招架不住，更何況是伊集院那隻小羔羊！？

　　仗著自己的惡名昭彰迅速弄到需要的安眠藥調好份量，荒瀨立刻將朝田叫到休息室去。突然領悟到這是下下策的荒瀨心裡也很不好受。

　　「如果…讓伊集院哭的話，我絕不饒你……」

　　雙手插在白袍口袋中的拳頭緊緊握住藥包，朝田也沒想到霧島的動作那麼快。

　　的確，在協助加藤競爭教授頭銜之際，那個男人也曾經試圖將伊集院從他的身邊拉過去。為了顧全大局，伊集院裝出配合的態度取得野口和霧島的信賴，使得手術能夠順利的進行，當時明知道伊集院只是照著腳本接觸霧島，朝田仍無法控制的泛起酸意。

　　而這次呢？

　　不顧伊集院的意願將他推入霧島懷中？

　　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朝田寧可親手將那顆人工心臟摧毀。一開始的動機分明是為了讓兩邊的手術都成功，讓那個對兩邊的病患都牽掛不下的伊集院能夠舒心，沒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卻反而成為勒住對方頸項的枷鎖。

　　兩全其美的方法不可能存在，朝田唯一能做的只有想盡辦法降低對於伊集院的傷害。但實際上，朝田接受霧島提出的條件就已經是對伊集院的一種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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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真的好嗎？朝田醫生……」轉動幼犬一般無辜的眼神，伊集院顯然對於週遭的環境感到相當不自在，「今天是聖誕節，這裡一定很貴吧……」

　　「不用擔心這種事情。」

　　丟給全身不自在的伊集院一個溫暖的眼神，朝田逕自向侍者說明訂位資料。

　　今天結束在明真和團隊夥伴們一同舉辦的聖誕派對之後朝田抓了伊集院就跑。除了明白原由的荒瀨之外，其他人都誤會朝田的意圖而加以調侃，就連當事人伊集院也是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不想對任何人多加解釋，離開醫院之後朝田將車子開到市中心一家以昂貴和奢華聞名的飯店，到櫃檯領取鑰匙之後便引領伊集院到達他提早預約的套房。

　　踏進名為蜜月套房的豪華房間內伊集院像是被華麗萬分的裝潢嚇到，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那乾淨純粹的模樣讓朝田的心抽痛了下，他苦澀的扯出笑容，取出事先準備好的一套白色西裝讓伊集院換上，自己也換穿一襲全黑的西裝。

　　拉著還沒有脫離整屋閃亮震憾的伊集院來到為於飯店頂樓的觀景餐廳，因餐廳內的喧嘩人聲而清醒過來的伊集院才開始感到緊張，幾乎可以說是僵硬的讓侍者帶領座位，坐定位之後侍者沒有提供菜單就離開了，今晚只有聖誕大餐，一切由大廚決定。

　　朝田端起面前的水杯飲了一口潤喉，「就當作我送給你的聖誕禮物，獎勵你在心臟移植手術表現良好。」

　　禮物的說法讓伊集院羞紅了臉，「這樣…真不像朝田醫生……」

　　耳尖地聽到伊集院的囁嚅，朝田挑眉，「怎麼說？」

　　「因為……朝田醫生一直都很嚴厲啊，」圓滾滾的雙眼委屈的垂下，「跟外山醫生比起來，我的能力還差的遠吧？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沒有辦法那麼快速的清除心臟沾黏……」

　　桌子不大，坐在對面的朝田伸出手指便能觸碰到伊集院的臉頰。他細細的來回撫摸那細緻的右眼下方，「不要妄自菲薄，我說過這個隊伍缺一不可當然包括你，伊集院，你絕對是必要的存在。」

　　低沉的聲調有滲透人心的力量，被朝田溫柔的觸摸安撫，伊集院緩緩的抬起視線，「……真的？」

　　朝田堅定的點頭。

　　沒錯，不管是對於醫龍團隊而言，或是對朝田本身而言，伊集院都是最重要的存在，然而朝田卻無法想像過了今天之後，伊集院純潔不帶一絲陰霾的笑容是否會被自己一手所摧毀。

【TBC】